環球速遞!百歲楊苡:光陰呼嘯帶不走的人和事

2023-01-30 08:17:02 來源:遼寧日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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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虹

著名翻譯家楊苡先生于2023年1月27日晚去世,享年104歲。楊苡首創了《呼嘯山莊》的譯名,并翻譯出多部經典作品。楊苡出生于1919年,從小受五四精神的影響,長大后將愛國、進步和對真理的追求融進文字中。2022年12月,楊苡先生口述、余斌教授撰寫的《一百年,許多人,許多事:楊苡口述自傳》出版,這是先生生前唯一留下的口述自傳。從1919年走向今天,楊苡的人生百年,也是中國滄桑巨變的百年。


(資料圖片)

1月27日晚,楊苡女兒趙蘅在微信朋友圈發布訃告:“媽媽堅持到癸卯兔年,一生頑強而充實,終于可以休息了……”104歲的楊苡不是一般的百歲老人,她的家族和師友中,不乏中國近現代史上星光閃耀的人物,她與巴金一家人的情誼也一直為人津津樂道。她在西南聯大的同學們,那些不同家世、不同性情的青春生命,各自有著令人唏噓的命運。更重要的是,因為長壽,楊苡幾乎看到了同時代所有人的結局,榮辱浮沉,生老病死,都已成為有頭有尾的故事。

她首創《呼嘯山莊》譯名

楊苡原名楊靜如,生于1919年,是五四運動的同齡人,也是“自西南聯大邁向廣闊生活的進步學子”。作為譯者,她首創了《呼嘯山莊》這一譯名,她的翻譯至今也仍然是這本名著最為經典的譯本之一。

她的哥哥楊憲益是著名翻譯家,和夫人戴乃迭一起,被認為是“翻譯了整個中國的人”;姐姐楊敏如是古典文學專家,姐夫羅沛霖是電子學與信息學家,中國科學院院士、中國工程院院士;丈夫趙瑞蕻是外國文學專家,中國比較文學學會發起人之一,上世紀40年代,在中國最早翻譯了司湯達的著名長篇小說《紅與黑》。

從《紅樓夢》《儒林外史》到《紅與黑》《呼嘯山莊》,楊苡與兄長楊憲益、愛人趙瑞蕻共同推動了中文與世界對話,使文學經典如種子般在不同文明的土壤里生根開花,成就了中國文學翻譯事業一個又一個高峰。

說到翻譯《呼嘯山莊》,楊苡回憶說:“當年翻這本書時,窗外乒乒乓乓刮大風,我就嘴里wutheringheights、wutheringheights念著玩兒,想到了‘呼嘯山莊’這個名字。我告訴你呀,這就是種玩法,我一直覺得翻譯就是好玩。”

一百年里許多人許多事

因為長壽,楊苡幾乎看到了同時代所有人的結局,榮辱浮沉,生老病死,都已成為煙消云散的往事,然而,往事仍然清晰地駐扎在她的心頭。楊苡說:“人的一生不知道要經歷多少事,到了我這個歲數,經歷過軍閥混戰、抗日戰爭、解放戰爭,以及新中國成立,我雖是個平凡的人,卻也有許許多多的人可念,許許多多的事想說。”

“收到巴金的第一封信時,我簡直是狂喜,那幾天恨不得擁抱遇到的每一個人,告訴他們:‘我收到了巴金的親筆信!’總想大笑,又怕是在做夢。”

在楊苡的回憶里,那些在歷史浪潮中留下足跡的有名人物,總有讓人意想不到的另一面。

吳宓是西南聯大的名教授,給大家上歐洲文學史,楊苡記得的卻是吳先生這樣的模樣:左手抱幾本洋裝書,右手持手杖走進教室,講但丁的《神曲》時,比畫著天堂與地獄,一會兒拊掌仰首向天,一會兒低著頭蹲下,讓大家笑了又笑。

關于沈從文的記憶也是如此,初次在青云街遇到沈從文,她記得的是沈先生“真是容易害羞,不害羞也是有點害羞的樣子”。沈從文在眾人面前講話,具體說了些什么,楊苡早已忘記了,只記得桌上老有蒼蠅在零食上面飛,沈從文一面說一面揮手趕,一揮手,袖子那兒就有棉絮往下掉,塞回去又掉出來,她看了想笑又不敢笑。

楊苡同宿舍有個女孩叫陳蘊珍,和她一樣是巴金的“粉絲”,也給巴金寫過信。命運很有趣,這個女孩后來改了個名字叫蕭珊,成了巴金的妻子。

1999年,84歲的愛人趙瑞蕻病逝于南京;2009年哥哥楊憲益去世,終年94歲;2017年12月,姐姐楊敏如離世,享年102歲。“丁聰、吳祖光、羅孚、我哥……這些人全都沒了,就剩我一個人了?!蹦切┰跅钴影倌耆松写蔚诔霈F的“許多人,許多事”,都成了可感可念的回憶。

美無倦意人生值得

百歲時的楊苡仍然保留著少女的情懷,她常掛在嘴邊的一個詞是“好玩”,她打趣說:“我記住的經常是些好玩的事,就像你們現在說的‘八卦’?!鄙倥畷r期的楊苡就和她崇拜的巴金通信,這一通就是69年。也正是巴金的介紹,楊苡認識了巴金的三哥李堯林,也便是這本口述自傳里反復出現的“大李先生”。

與大李先生的通信,成為楊苡少女時代的小秘密,不僅對母親,就連好朋友她也沒有分享過。大李先生畢業于燕京大學外文系。半年時間里,楊苡收到了來自大李先生的40多封信。她給巴金寫信主要是說苦悶,給大李先生的更多是一些小女生的日常流水賬:吃了什么,到哪里玩,要看什么電影,遇到什么人……什么都匯報。她把這些信件都編上號,小心地放在一只漂亮的盒子里,一個人的時候,就會拿出來看。這一段關系,到底是不是“戀愛”?直到現在,楊先生自己也說不清,這或許成了她的一個心結。她有時候會說,“我們年齡相差很大,不過這個年齡差在現在也不稀奇。”但有時候又會說,“我們碰都沒碰過,外面說我們在談戀愛,多惡心啊?!?/p>

在楊苡的記憶里,西南聯大的生活也盡是些好玩的八卦趣事,就像余斌教授所言,楊苡似乎一直有一種女生的狀態,“如果她的同齡姐妹們還在,她能馬上回到學生時代,一群人嘰嘰喳喳的,討論的話題就是當年誰喜歡誰,哪個女孩最好看,哪個男孩最有才華。”

比如聯大課堂,雖然給同學們上課的都是名人,但楊苡卻說,女生們最期待的是聞一多和陳夢家,因為他們是有名的新文學家,“好像只有朱自清是講新文學,講白話散文,但他課講得拘謹得很,我也不愛聽。”

楊苡的客房里掛著一幅字,是她上世紀90年代初讓好友俞律揮毫留下的兩行魯迅詩句:“豈有豪情似舊時,花開花落兩由之?!毕啾扔趥髌媾c成就,楊苡更看重她的“日子”,及其承載的親情、友情、愛情和世情。一百年風風雨雨,楊苡在口述自傳中總結自己的生命旅途,她說:“人生值得一過?!?/p>

責編:盛 楠審核:徐曉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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責任編輯:ERM52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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